你为什么选择依据一幅十五世纪的画作来创作一系列以提香的《天使报喜》而作的画 [CR: 343/1-2, 344/1-3]?
因为这幅画有吸引我的地方,或者任何一幅好画都是如此,不管画创作当时的影响,创作动机,以及画作背后的故事为何都是如此。我不知道艺术家创作背后的动机是什么,那就代表画有本质上的特色吸引我。我记得哥特称这为‘本质维度’,让伟大的作品之所以伟大的特质。
当然,关于物体的画都有其超越的层面,每一个物体最终都是不可理解的世界的一部分,也体现了这个世界。每个物体呈现在一幅画里时,都强有力地传达了这种神秘,换言之,画的功能性就越低,举例而言,很多很老的人像画就是因此而更有魅力。
我的画里没有物体,画本身也是物体。换言之,我的画里没有内容或意义,正如物体、树、动物、人们或日子一样,这些事物的存在都没有理由,没有功能或目的,这就是我要的特质。(即便如此,画还是有好坏之分。)
… 我的风景画或静物画是在创作不同抽象画之间的时段画的,它们仅占我创作总量的十分之一左右。但它们很有用,因为我虽然也利用相片作画,但我喜欢根据实物或实景作画,因为我觉得自然界中的任何细节里都存在有一种值得抽象化的逻辑。同时,写生或静物画都是一种暂时的心理转移,可以制造平衡。如果用比较不正式的方式来说,那么风景画是一种憧憬和渴望,渴望一种完整而单纯的生活。这听起来有点怀旧。抽象画是我的现在、我的现实、我的问题和冲突。这些对我而言都是切时的主题。
我觉得轰炸机那些画是一种反战的声明…
… 完全不是。那样的画根本无法对抗战争,它们只能显现出关于战争这个主题的一个很微小的层面,它们很可能仅仅是我对战争和战争武器等所感到的幼稚的恐惧和着迷。
你画《下楼梯的女人》 (1965)[CR: 92]和Ema(1966)[CR: 134]时有没有受到杜尚的影响?另外,《4片玻璃》(1967) [CR: 160]是什么时候创作的?
我当时就知道杜尚的作品,肯定对我有些影响,可能是一种潜意识的对抗,因为他的《下楼梯的裸女》让我有点恼火。我对那幅画的评价很高,但我绝对无法接受那幅画标示了绘画的一个断裂和某种终点,所以我反向而行,画了一幅'传统'的裸女。但正如我所说的,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过程,而不是一种有意识的策略。《4片玻璃》也是一样的,我想是因为杜尚和他那种贩卖神秘并不适合我,所以我画那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玻璃片,用一种完全不同得角度了显示整个窗玻璃相关的问题。
你在写实画和抽象画之间游走是为了什么?
没有特定的原因,我一开始画写实画,后来有一天我忽然开始画抽象画,再后来我又开始两种都画。但这从来都不是有意识的决定,只是一个欲望的问题。实际上我真的比较喜欢画写实画,但写实画比较难画,所以我绕过这个困难休息一下,就开始画抽象画。顺便说一下,我也很喜欢画抽象,因为它让我可以画很美的画。
对于你画写实画所遭遇的困难,你作何解释?
我可以用最专业的方式画抽象画,但画写实画就不可能做到。写实画里没有偶然的存在,同时你还需要一个特定的条件和特定的角度。你需要找到这些,因为自从摄影这东西存在以来,这些因素就等于不存在了。另外,我画写实画时,会将对象在画布上做最佳的呈现,这不容易,但却是必要的。因为我们周遭的事物通常真的,好的,有时甚至是美的。画这样的东西时,我们经常很自然地就陷入谬误的处境,所以我们需要将这些对象推到一种能展现美丽形象的境地,让人们有看它的欲望。想做到这点,它们必须彻底完美,像一首歌。